江小浪呆立着,许久,才走过去,替段秋豪把了脉,拿出金针,护住段秋毫的心脉。
经过一翻救治,段秋豪悠悠睁开眼睛,抓住江小浪的手,痛苦的道:“子俊,爹求你了,回来吧。”
江小浪道:“你忘了么?子俊早己经死了。就算你想与子俊相认,也只有等来生再认了。”
段秋豪道:“儿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为父?为父年事己高,只怕时日己无多了。”
江小浪挣脱他的手,站到东方宏身边,道:“你的儿子,已被你亲手所杀,难道你忘了么?你若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的生命,是主人给的。不是你。也许我的身上,有你的一滴精血,可是,也有你赐的无数刀剑伤痕,我身上那些受创的肌肤,早已麻痹了,就算用力掐在上面,也没有疼的感觉,只有一阵阵麻麻的感觉,这些感觉很奇妙。你一定想像不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段秋毫咬着牙。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暗想:“难道,他的肌肤,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难怪,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江小浪将上衣脱下,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段秋豪痛苦的望着江小浪,虚弱的道:“你可以恨我,甚至,你可以杀我,可是我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就算你不当我是你爹,可是,难道你就不怕你娘在下面也不得安心?”
江小浪含笑道:“我娘?嘘,千万不要提我娘!我不想听到你提她。至于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又为什么要杀你?我现在活得有滋有味的,即开心,又充实。还能守着我心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对你除了感激之外,别无他情。对了,我要在这红云别苑借住三年。这三年时间中,我希望你和你的妻子不要打扰我。至于什么婚事,更休要提,凌霜是我义妹,别再逼她跟我结婚,你拆散我的家园,这会还要来干涉我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么?”
段秋豪痛苦的道:“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回家来?怎样才能离开东方宏?”
江小浪道:“你那么想我离开主人?”
段秋毫道:“是。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江小浪道:“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娘就白死了。只要你能让时光倒流,让枫林血案不曾发生,让我爹娘能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娘,不曾肝肠寸断!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但会离开主人,还会认你是我爹,一辈子好好孝顺你,父慈子孝,娶妻生子。让你享尽天伦之乐,如何?”
段秋豪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江小浪。他的心中苦不堪言。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道:“你做不到。对吗?既然你做不到让时光倒流,那就请你不要再管我的婚姻和我的身边人。你当你的段大教主,我做我的东方家仆!”
段秋毫气得心口直疼。用手捂住自己心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闷着一股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小浪别开脸,不再看他。只是牵着东方宏的手,往山下走去。
浩宇从墓室内出来,走到段秋毫身边,叹口气,扶着段秋豪回到屋内,道:“外公,不要操之过急,最少,他肯留在这三年,这己经是个机会了。难道你真要把他逼走?”
段秋豪道:“娃啊,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做错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没得回头了。凡事啊,要给他人留几分余地。外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我若不动杀机,不去杀死龙三,又怎么会害了你舅舅一生?令你舅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令你舅舅恨我一辈子?”
浩宇叹道:“不错都己经错了。慢慢想办法挽回吧。”
段秋毫道:“如今之计,就是逼他结婚。把他锁在婚姻中,只要在这三年内,让他和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孩子,他的心就不会再野了。”
浩宇叹口气,道:“霜姨对舅舅一往情深,她做梦都想嫁给舅舅,为何外公提起要让她嫁给舅舅时,她却及力反对?”
段秋毫道:“也许,是女人家害羞。”
浩宇道:“她是世界上最了解舅舅的女人。她知道舅舅不会娶她的。摄合他们的事,我也尽过力了。可是,没用的。”
段秋毫脸色苍白,道:“难道江湖传闻竟然是真的?子俊他,己经,己经不是男人了?”
浩宇皱眉,道:“爷爷说的什么啊?”
段秋豪道:“你舅舅曾经被姓高的太监捉进宫,藏在太监窝内,你舅舅的命根子,会不会是给切了?”
浩宇道:“你是急糊涂了,太监的声音,都怪腔怪调,舅舅的声音可正常啊。而且,太监的动作扭扭捏捏的,舅舅可不会扭捏。十足的男人味。你可别瞎整。不然,舅舅更要恨你了”
段秋豪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男人了,却连个妻室都没有,这……这可怎么是好?”
浩宇道:“我在东方家的时候,听过些传闻,说舅舅与姑姑两情相悦,但因为舅舅身为仆人,不敢婚配小姐,所以,他二人最终无缘。十多年前,他二人,双双因此病倒,险些丧命。大概就因为舅舅对姑姑用情太深,所以,这许多年,舅舅也无心婚姻。”
段秋毫苦笑,道:“瞎说!你舅舅怎么可能是仆人的身份?他可是堂堂阴冥少主的身份!身份尊贵不下东方静那臭小子!”
问题是人家不肯承认这少主的身份。浩宇在心里补上一句,暗暗叹息。
段秋毫暗然含泪,叹道:“只怕你舅舅不单是因为东方家的姑娘,不行,我得想法子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