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又有哪个为人父的,能忍受儿子离经叛道?段秋毫含泪跪向江小浪,他的这一举动,把江小浪和东方宏都吓了一大跳,天底下,只有儿子跪父亲,哪有父亲跪儿子?
江小浪口中虽然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但骨血亲情,血浓于水,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跪着他?
江小浪闪到窗边,望着窗外。他的心中百般滋味,自己也说不清楚,是酸还是苦。
段秋毫道:“我求你了!不要再跟东方宏纠缠不清了!好好回家,娶个妻子,好好过你的日子。”
许久,江小浪沉声道:“家?”
段秋毫道:“是。回家。你不就是不愿意看到我么?我走就是了。只要你肯回家,就算让我死,我也愿意。你今生一身罪孽,全因我而起,我去替你赎罪,承受地狱炼火。还你清净无垢的灵魂。你说,这样可好?”
段秋毫拨剑刺向自己心口。江小浪一把夺下他的剑,道:“你的命,是我娘用命替你换回来的。你却想死?你死了,我娘岂不是白死了?”
段秋毫痛心的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家?”
江小浪道:“你就算死了,也没用。我还是不会回去。”
段秋毫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我不回去,并不是因为恨你。也不是因为我不承认你是父亲的关系。而是……而是……”
他竟似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词句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又能怎样解释?
东方宏道:“是因为我。”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的充满柔情的眼睛,笑了。
“不。”段秋毫道:“不。我不信。”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柔声道:“带我走。就算把我带进地狱也没关系。我只想跟着你。就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我也愿意。”
东方宏望着他,含笑道:“就算化为灰飞,我也会化作尘埃相随。”
段秋毫吐了口鲜血,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江小浪和东方宏已不知去向。血蝴蝶在他的身边,喂他喝药。
段秋毫道:“他呢?”
血蝴蝶道:“他跟东方宏走了。临走留下个方子,让我按方子给您抓药调理。”
段秋毫老泪纵横。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血蝴蝶道:“教主。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段秋毫道:“你说。”
血蝴蝶道:“教主就算免强把少教主留下,也无济于事。一个人心若是死了,就算活着,也就是一具会呼吸的活尸。少教主一心求死。属下也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站在东方宏身边的时候,属下看不出他有丝毫轻生的迹像。他和东方宏的命,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合则活,分则亡。”
南瓜道:“你说的话,让我想到鸳鸯。公的和母的在一起,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可是,要是分开了,或者有一只死了,单独的一只,就会活不下去。”
段秋毫脸一沉,吼道:“瞎说!”
南瓜眼睛一亮,道:“蝴蝶姑娘,你家少教主虽是男装打扮,但貌美如妇,莫非,你的少教主根本就是姑娘家,他爱东方宏,所以,他跟东方宏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开心,活得很好。”
血蝴蝶迷茫的道:“不知道啊。”
难道江小浪真是女子?
谁又能猜得透谁的心?她心思全放到了江小浪身上,丝毫没发现南瓜看她时,那眼神好柔和。
江小浪跟在东方宏的身边,他的心显得特别平静,平静中,还有一种甜甜密密的感觉,悄悄的靠近东方宏的身边。悄悄的牵起他的手,悄悄的在他的手心画着圈圈。
他记得,从前,他一直是走在东方宏身后的。
东方宏侧头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含笑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