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约而同的给她转发了同一个东西。因为她已经从k家离职,这种hr发到公司内部邮箱的东西,她肯定是看不到的。不知道到底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情,他们都一声声的在追问她。【郭智!你知道这个事了吗?】【郭智!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她很好吗?什么情况?】【你看到hr发的讣告了吗?太突然了!办公室现在都炸锅了!大家都在说这个事!】【她不是怀孕了吗?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郭智!我们都不敢相信!】【顾副总她……】她怎么死了?廖远震惊的看着这个消息。他再抬头看郭智,她的脸上没有血色。他心中一沉,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叫她:“郭智……”郭智被他从茫然中叫回神。但她此时此刻似乎短暂性的失去了处理紧急事件,机敏应对的能力。“廖远,这是真的假的?”她无措的向他求证。廖远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比她都还晚看到这消息。但廖远不会像郭智那样震惊失神,他脑子还清醒着。他犹豫一下,说:“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他给出的肯定给了郭智那天飞机最终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郭智第二天一早就奔赴医院。见到了景艺,见到了顾家二老。经过了一晚的沉淀,郭智本自以为情绪已经可以控制,结果见到了顾清夏的妈妈,她只叫了一声“阿姨”,就泪如雨下。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根本不受理智的束缚。顾妈妈泣不成声,她哭了很久,才握着郭智的手哽咽道:“你去见见她吧,她性子冷,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一句话,说得郭智险些又一次情绪失控。景艺带她和廖远去了太平间。但他止步于门外。“我已经和她告过别了。”他说。郭智点点头。景艺是她极为欣赏的一位男性,他事业成功,心性成熟,行事稳重,坐镇公司的重要部门,素来极有威信。然而即使是他这样的男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脸色亦是苍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给郭智一种虚弱无力之感。管理员查了查记录,找到了对应的抽屉,拉开。寒气铺面而来,顾清夏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的面庞依然美丽,肤色却从白皙变成了青白,嘴唇没有血色。本来怀孕七个月的她,却腹部平坦。在确定孕妇已经不可能救回之后,一个据说是孩子生父的男人签了字,医生把孩子剖了出来。在顾清夏死去的时候,她的家人、朋友乃至爱人,都不在她身边。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谁也不认识他。警方初步断定是持刀抢劫,主要根据是这男人的口供。因为当时,他和她在一起。但景艺说,似乎有内情,只是尚不清楚。也没法拿这个事再去问顾家二老。郭智其实不关心所谓的内情,因为不管内情如何,都改变不了好友已经逝去的事实,更改变不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未曾见过一面,必然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世界的事实。这个事实对于关心她、爱着她的亲友来说,又是一次精神上的打击。郭智终于受不了,她转头伏在了廖远怀里哭泣。廖远比郭智更早体会过死离的滋味,直面过生命的消逝。他知道这种时候,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搂紧她的肩膀。她脆弱的时候,在她身边陪伴,本就是一种安慰。郭智亦是明白这一点,因此她暂时把工作搁置,陪在顾家二老身边。她其实有些事情需要跟他们沟通,但现在显然不是好的时机,只能等以后。林博打了电话过来:“你让廖远明天晚上回来,只给他争取到两天假,他后天不上工的话,制片就要换人了。叫他回来吧,我过去陪你。”郭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让他回去,你也别过来了。”林博顿了顿,说:“郭智……”“别说了,林博。”郭智道,“我没事。”他和她便一起陷入了沉默,这沉默中流淌着些说不清的情绪,两个人都能感受到。郭智抬眼,看见走廊中不远处在等她打电话的廖远。他手插在兜里,靠着走廊的窗台。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他乌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什么都没说,又似乎说了很多。郭智看着这沐在阳光中的年轻男人,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所有的理智也都回来了。“林博……”她打破了沉默,“我们活在当下吧……”挂了电话,她走到廖远身边,跟他说:“明天回去吧。”她把林博的话转述给他。廖远跟郭智在一起,从不曾违背过她,习惯了服从。这种时候,他更不会跟她去争论什么,但他用目光表达了抗议。郭智微叹。她挽起他的手,轻声道:“廖远,别担心……”别担心什么?她?他?还是他?或是他们?廖远凝视她,在她的目光中得到了某种保证,他于是垂下头,“嗯……”了一声。搭第二天晚上的飞机回了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