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让人把外间的榻抬进来了。
一番折腾后,思夏已困得不成样子,终于等绀青给张思远铺好了床,她便和他隔着一道紫色床帷进入了梦乡。
思夏夜里睡不安稳,哼哼唧唧了一次,要醒未醒,来回翻身,踹开了被子。
得亏张思远睡觉轻,听到响动就起身,扯开床帷,见她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兽,好在受惊的小兽平静下来了。他慢慢伸手,给她把被子拉好,又掖了掖被角,收手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
她没醒,该是睡熟了!
真是怪不得他,她长这么漂亮,实在招人,一个神情掷在他眼中,便能让他在心中荡起无数涟漪,动静再大些,他那艘静静航行的破船恐怕要被她激起的波澜打翻。
此时便有些不稳了。他伸过手去,在她唇畔轻轻一点,软,很软。
他收手,赶紧稳住了破船的桨。直起身时碰到了床帷上的葡萄缠枝银质香球,香球来回摇晃,映着屋中淡薄的烛光,在他眼中镀上了破例的温柔。
他不是不喜欢檀香,只是不愿用罢了,既然思夏喜欢,他便将床帷上的香球点燃了。
浓郁的香气从镂空的小孔中溢出,在房中弥漫开来,与烛火交缠,多了暧昧的气氛。
他满足地笑了笑。重新回到榻上,双手垫在脑下,看着屋中的天花出神。也不知明日会怎样,他只愿今夜慈悲无量,无限延长。
可那一夜终归结束了。十六这日,官员尚在休沐,赵医正老早就被请到了郧国公府,因思夏说左肩疼得厉害。
他看过之后,开了外敷内服的药。随后他又朝张思远郑重其事地道:“你家小娘子看上去比年前清减了,多让她补一补,心情也会好得快。”
张思远凶巴巴道:“进补这事还用你说?”
昨晚上赵医正说思夏的肩伤没事,但她今早疼醒了……虽说是她不小心压到的,可听医正的话擦药酒不顶用,她肩上的肿胀一点没消,反而肿得更厉害了。
她肩疼,张思远心疼。
赵医正不仅搭了她的手号脉,还说她清减了,张思远气了个半死!
赵医正揣着一颗仁心,没想这么多,听罢只蹙眉,上前拽他手腕:“说话声音那么大,我看看是不是肝火旺盛?”
“拉拉扯扯!”张思远甩开他的手,“我没事,你走!赶紧走!”
李增并不知他的心思,尴尬地送赵医正出门,又忙劝:“赵先生别往心里去,我家娘子的状况实在不好,阿郎有些着急……”
赵医正嘴里咬出了四个字:“拉拉扯扯!”
李增没听清,又问:“赵先生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