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天色是有些晚,但是歇息——也太早了吧?
婆母这段时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好似越来越懒怠了,以前每天劲儿劲儿的出去转,不是听戏就是参宴,一天能安排八百件事儿出去忙,回头还能找两个不顺眼的人抽嘴巴子。
而最近,婆母连厢房的门都少出。
柳烟黛心里狐疑,却也不曾多想,她这脑子向来动的少,裙摆一荡,她便回了自己的厢房休息。
眼瞧着快到十一月了,天寒地冻的,她想回去烤地龙了。
——
柳烟黛走的时候,秦禅月就在厢房里休息。
昨日晚间楚珩跟她胡闹到了天明,她硬是一觉睡到了现在,醒来的时候后腰都发酸,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外头晚霞斐然,些许赤红的光芒顺着窗外落进来,照在房间内,略显朦胧。
床榻间浓艳的夫人缓缓醒来,却也懒得动,只卷着被褥,思考她这乱七八糟的人生。
重生了一回,也不知道怎么重生的,仇人是弄死一半了,周家那群瘪犊子两个进了棺材,还有一个周驰野还活着,还有白玉凝,二皇子,这三个人还没弄死——前面两个还有可能,但说实话,这最后一个,光凭秦禅月怕是弄不死,人家好歹也是皇子呢。
大陈向来是等级分明的,下位者就是要遵守上位者的话,下位者的命就是没有上位者的贵。
就如同秦禅月能够随意鞭挞死一个奴婢一样,她享受着压迫比自己下等的人的好处,就同样得接受旁人压在自己身上,没有自她以上人人平等、自她以下等级分明的道理。
所以哪怕二皇子暗害了她很多次,她也不敢断定能弄死二皇子。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秦禅月脑子里又想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些事,眼下临近腊月,在上辈子,头顶上的那个永昌帝——
那些乱事在脑海中转来转去,还没来得及想出来一条成型的计划来报复回去,她突听见窗户那头传来一阵晃动。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秦禅月闭上了眼。
更烦的东西来了!
比二皇子都让她心烦。
这几日来,楚珩几乎将一身的本事都用到她身上来了,她翻脸,怒骂,他就摆出来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就那样望着她,祈求她,哀求她,不肯离开她。
他那样爱她,他那样爱她!
她见了他这模样,自己也心软。
秦禅月并不讨厌楚珩,她只是惶恐,只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变成……男宠。
每当楚珩露出那种被驱赶的小兽、走投无路的表情,自下往上悲切而又执拗的看着她的时候,秦禅月的心头就跟着一颤。
她无法对着那张脸说出任何重话。
她一心软,楚珩就立刻扑上来,死死缠绕着她。
他想要钻入她的身体里,钻入她的胸腔里,在她的心底里扎根,扎根,扎根,让她接受他,让她接纳他。
而她,也渐渐被这种情愫所淹没。
没有人能抗拒被人无条件爱着的这种感觉。
你是他的主宰,是他的神明,只要你勾勾手指,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埋在你的膝下,你可以随意掌控他,只要对他释放一点信号,他就会爬过来,哀求又渴望的看着你。
而这个人,偏又不是寂寂无名的弱者。
他是站在大陈顶端上的王,他有钢铁手腕和一颗杀伐果决的心,却因为爱你匍匐在你的身下,用他的唇舌来取悦你,如果你生出来点坏心思,伸出足腕去踩,就可以听见他难耐的低吼,急促的喘息,和难以入耳的哀求。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楚珩。
她最开始被欲念拉着沉沦,到最后被他浓烈的爱意包裹,像是陷入了一个甜蜜的沼泽,嘴上说着不要,手指却毫无抵抗力的攀上去,拂过他柔弹的胸膛到肩膀,偶尔在楚珩离开后,她想起来这些事儿的时候,还会将自己脑袋埋在枕头里,短暂的羞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