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间就要去中国了?”奈尔颇为好奇。
“中国不是正在打仗吗?”一旁的小马丁也相当的好奇。
之前小日子人入侵东北的事情,不是还让国联派了考察团嘛。结果人家鸟都不鸟什么国联,直接就退了自己玩。现在连伪满洲国都建立了起来,而且还在华北搞摩擦,完全可以说战火一日不歇。
“我不是去满洲,也不是去天津……”柯立芝摇了摇头。
他老婆长得如花似玉的,那么大那么圆,奈尔都差点咽口水,你说柯立芝舍得以身犯险吗?据说当年为了娶她老婆,他还差点和岳父特鲁布尔干一仗。
最后特鲁布尔仰天长叹,他女儿居然说要和柯立芝私奔。与其让家里发生这样的丑事,那还不如就成人之美呢。
所以咯,柯立芝只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不是没有脑子,他当然不会去华北和东北。此时中国的其他地方,在形式上基本已经统一于常公。江西嘛,按着日子很快也要换颜色了。
别的不说吧,起码常公在广大的内地,基本停止了军阀混战的局面,这一点上面,他还算是办了一件正事的。
“那你是要去哪里?”
“广州。”
奈尔点点头,广州肯定是太平的,而且美国人对广州还蛮熟悉的。毕竟这是当年满清在时的通商口岸嘛,一百多年前就有美国人出没的。
“广州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小马丁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离开年轻的妻子,去往万里之外的异国,要么求名,要么求利。求名基本是不可能的,柯立芝又不是去做什么战争调停大使。那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去求利了。
“中国有一条铁路,叫做粤汉铁路,在修筑了三十多年之后,终于要贯通了。”柯立芝用威妥玛式拼音法(lWade-Gilesromanization)咬字,奈尔差点没听懂。
啥,啥啥啥,约汉?邀汉?要汉?
等想明白了过来了,才知道是粤汉铁路。这不就是后世京广线的一段嘛,只不过因为武汉还没有建起大桥,所以就分成了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就和津浦铁路是一样的,南京没有建成长江大桥,所以火车只能开到江北岸的浦口镇。想要去上海,还得去南京再折腾一下。
按照奈尔的记忆,粤汉铁路的建造和川汉铁路,当年都是詹天佑负责的。计划报上去没多久,也只开工建设了一点点,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烂事,最终爆发了“保路运动”,进而灭亡了清王朝。
后面二十多年,军阀混战啦,建起来就有鬼了。再者粤汉铁路本身的路权,也是一笔烂账之中的烂帐。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五月,开始筹备修筑粤汉铁路,当时以四品京堂候补督办铁路总公司事务的盛宣怀却通过驻美公使伍廷芳,向美国合兴公司商借洋款四百万英磅。
清末以来,几乎所有的洋款,那都不是那么好借的。不仅附带政治条件,往往还附带经济掠夺。是以美方凭借洋债,在合同中强行塞入派员勘测、筑路并“照管驶车等事”的条款,规定直至五十年后中国还清债款,方可收回铁路管理之权。
粤汉铁路从计划早期,就开始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管理混乱结果合兴公司就特娘的一个皮包公司,根本没有拿来四百万英镑的本事,于是暗中将三分之二的股份出售给比利时万国东方公司,擅自决定粤汉路南段由美国修筑,北段由比利时修筑。
事情很快就被揭露了出来,合兴公司事实上违约了。粤·湘、鄂三省绅商本来就对朝廷出卖筑路权给美国极为不满,更对合兴公司的违约举动义愤填膺,他们强烈要求废除合同,收回路权,由三省自办粤汉铁路。
令人遗憾的是,一则国家积弱,在外交上面没有什么谈判的实力。二则就是当时主持事务的张之洞外交的水平还不如李鸿章,狗屁的交涉都不会。居然就答应了美国合兴公司提出的六百七十五万美元天价赎金。
就―皮包公司,没有掏出几分钱,来回扯了一年半,狂赚百万美元。这种烂事,虽然历史上未必是个例,可是在晚清,真是尤其多。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七月,张之洞奉旨督办粤汉铁路。随即不顾各界的强烈反对,于宣统元年(1909年)四月与德、英、法三国银行团签订《湖广铁路借款合同》,借款五百五十万英磅,五厘起息,实给九成。
合着最后还是签了丧权合同,且大伙儿注意了,这个钱没有到位!
詹天佑于1909年出任川汉铁路总工程师兼会办时,筹集到位的款项,连一百五十万元都不到,整个工程根本无法展开。
后来,外国银行团方面终于掏出了一部分钱,外加地方上面的商人士绅筹款,最终完成了长沙至株洲段约七十公里的铁道。
前后耗资高达八百三十余万元,整个铁路上下,贪污腐败之严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同时期修筑的京张铁路,二百余公里,耗资不过七百七十万元(一说五百七十二万两,一个意思)。
长沙至株洲段修筑完毕之后,满清也灭亡了,一次大战很快也开打了,粤汉铁路全面停工。唯有广东商人,集资有方,在一战期间,筹集到了款项,完成了广州至韶关段的路线。
后续零零散散,有钱修一点,没钱就停工。从株洲到韶关这一段,修了二十一年,终于要见到修筑完毕的曙光了。
美国人自然要跳出来,表示你们会玩这么一长条铁路吗?你们中国人搞不定的,换我们来吧。以前合约里面规定的,这个铁路修好了,得雇佣我们美国职员的。
此时常公已经在南京设立了铁道部,二三十年的老黄历﹐南京方面也不清楚到底当年有没有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因为前前后后的条约和合同,实在是签的太多了,他们觉得美国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来吧,请美国大爷来广州谈一谈粤汉铁路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