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号上,奈尔终于应付完了考试。不出意外的,明明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成绩居然还挺看的过去,可以高高兴兴的等着回家过暑假了。
今年的暑假不一样,事前曾经答应曼宁教授,要带海伦和克里斯汀去乡下玩两天。这可是重责大任,奈尔绝对不能够等闲视之。一早儿就打电话回去,告诉了金吉姑妈。
别说了,金吉姑妈原地起跳,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在电话这头都能听出来。不仅答应的飞快,还问人家大小姐来咱们家里,是不是得准备点什么。
虽然抽水马桶加搪瓷浴缸,那都是奈尔去年新置办的,可人家曼宁姐妹养尊处优的,家里的条件会不会太简陋。
奈尔让她放心,人家又不是来常住,也就是十天八天罢了。简单来玩一趟,认识认识罢了。并没有说要干嘛的,家里那个居住环境完全可以。
既然奈尔都说行,金吉姑妈便也放下心来,只说人家姐妹两个喜欢吃什么,她会提前准备起来的。如果有什么忌口,也提前说,千万别让人家高高兴兴来玩一趟,吃得不顺意。
喀,金吉姑妈太小心了……
由着她去弄吧,奈尔只管把人都给带好就得了。黛比也从学校里回到了曼宁教授家,正好跟奈尔一道,她们女校放假也挺早的。
到曼宁教授家里,曼宁教授和曼宁夫人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他们两个终于可以脱离带娃,还是带两娃的苦海,把孩子甩给了别人。奈尔才进门,就听到曼宁夫人在打电话询问加拿大这会子的天气如何,度假酒店能不能预定到豪华套间。
好家伙,人家夫妻两个终于有机会过二人世界了,显然比家里姐妹两个要高兴多了。曼宁教授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这会子也像是老树逢春一般,居然自己在给自己梳头抹头油。万年都没见他用过的宝石手杖,也都拿了出来。
杵在落地镜前面,比划着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拿着手杖会不会显得精神。连帽子都换着戴了好两顶咯。
很期待度假呢……
见奈尔来了,两人只是招呼奈尔坐下喝茶,有曼宁夫人亲手烤的小饼干,你们带着路上吃吧。天色不早了,早点出发,一路平安哦。
说罢,就让一名保姆,带着曼宁姐妹,把奈尔和黛比送出了们。而且还非常好心的叫了车,等下把几人送去车站。
至于他们夫妻两个,手挽着手,哼着轻快的歌儿,身子虽然还在纽黑文的车上,可是心已经飘到了加拿大的渥太华。
“你爸爸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奈尔牵着克里斯汀的手,转头问她。
“三天前就已经这样了,妈妈光是裙子,就试了四十多条。”小小的克里斯汀,眼神中非常难得的流露出一种思索的光彩来。
她或许能够理解她爸妈终于把两个孩子都甩掉的那种快乐,又或许不能够理解,谁知道呢。
“走吧,咱们先去纽约,还得在纽约住一夜换车呢。”奈尔拉起克里斯汀,准备出发。
“奈尔,你们这是?”正准备走,赵元任突然到了。“赵教授,如您所见,曼宁教授他们去度假了,我成了保姆。”奈尔当然是开玩笑了嗷。
看样子脑子里都是夫妻两个可以私密度假的曼宁教授,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自己不在家的消息,就这么飞也似的跑路了。
“他们去度假了啊……”看来赵元任也是放假了闲着没事,就过来找曼宁教授吹吹水的。
大约就是苏轼半夜去找张怀民,本来都写好了怀民亦未寝了,结果发现张怀民早就一个人跑上山赏月去了。
“知道了,那你这是准备带着她们去哪儿?”赵元任向曼宁姐妹,还有黛比点头问好。
“回西弗吉尼亚老家啊,放暑假了嘛,您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来玩。我姑妈很会做土豆。”奈尔据实以达,顺便就客套了一句。
中国人你要是在街上撞见了亲戚朋友啥的,等到随意聊完了,总会带那么一句下次来我家玩啊,或者下次一起吃饭啊,这一类的话。都是客套话,听听就算了,并不必太当真。
可奈尔一个美国人,套入中国的客套,说这么一句话。赵元任自然是以美国人的思维方式来想的,他认为奈尔就是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请,盛情邀请他去玩。
“好好好,反正我在纽黑文也无事。”赵元任满口答应。
“好,我把地址写给您。”得,人家当真了,奈尔自然不可能改口。
大伙儿都来吧,人多更热闹得咯。反正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家里别的没有,土豆管够,想吃多少有多少。
写好了便条,交给赵元任,奈尔便和黛比,带着曼宁姐妹去车站坐车了。中午到阿斯托利亚大酒店,把人都安顿好﹐在楼下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
难得算是和克里斯汀“约会”是吧,肯定得带上街,去买个啥的,要不显得咱奈尔扣扣搜搜的。理由也很正当啊,去了乡下,大太阳的,你不得买个白纱披肩,再买一顶遮阳帽啊。
这话有理,人家老保姆都说不出个“不”字来。况且奈尔暗地里已经给她塞了一百块,人家现在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只管照看曼宁姐妹的吃住,其他得一句屁话都不说。
在曼宁家服侍这么多年,不是睁眼瞎的都看出奈尔是姑爷的有力候选人之一,带着小姐出门买顶遮阳帽算啥啊。
老保姆不说啥了,克里斯汀便是出笼的金丝雀,很是欢脱的在百货大楼里面逛了起来。她可是小富婆,有一整盒的私房钱,年纪轻轻,就知道给自己存嫁妆的呢。
没了父母在旁边的海伦,整个人也少了很多拘束,拉着克里斯汀和黛比,在楼上楼下到处试衣服。
反正她们的身后有个付钱的阔佬咯,一整个下午,乐此不疲的,从这家店试到那家店。幸亏奈尔的钱包鼓的很,经得起她们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