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奈尔想了一圈,就反应了过来,博德这是在下大棋啊!罗斯福的政策大伙儿都知道的,就不必赘述了。反正因为他的政策,导致了西弗州的城镇居民几乎没有失业的。要么就去修公路,要么就去修大桥,横竖都有活干。
基于此,主要聚居在城镇中的德裔居民,他们都会支持代表民主党参选的博德。这一点奈尔和查尔斯非常清楚,也没有办法把这部分选票从博德的手中夺走。
查尔斯的票仓,集中于奈尔为他引见的爱尔兰裔矿工和农民。在查尔斯提出于煤矿的劳资双方之间,建立协调机制﹐筹备设立煤矿矿工保障基金之后。其他任何一个竞选者,再提出有关矿工的政治承诺,都显得苍白无力。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顶多也就是拙劣的模仿,不可能有什么超越。难不成你向矿工承诺,所有人以后都不用上班了,在家躺着就有工资,只要脑子里幻想一下,就有机器人帮你帮矿下的活给干了?
开玩笑!就现在这个局面,博德获得城镇居民约八九万张票,查尔斯获得矿工约七八万张票,这是已经稳固下来了的。
剩下的就是农民!
民主党,或者说是博德,推出一个农协的乔治,就是来分农民的票的。因为农民不光是有爱尔兰裔,还有德裔。德裔的农民也比较感念罗斯福的农业调整法案,虽然是奈尔当年号召他们搞得申报,可是钱毕竟是罗斯福发的。
奈尔常年深耕的主要也是爱尔兰裔老乡亲这一块,德裔的老乡亲们,可能就有所疏忽了。毕竟选举不需要所有人都喜爱我,只要有一半人能保证喜欢我,我就是赢了嘛。
往常没有德裔老乡亲们的支持,并不会影响选举的结果。可依现在的情况来说,恐怕就未必了。
德裔的农民里面,想来也有3K党成员,而且许多人信奉新教,同爱尔兰裔信奉的天主教不同。诸多影响之下,怕是大部分德裔的农民,会转投博德或者乔治。而人这玩意儿,是很容易被旁人影响的。
未必没有爱尔兰裔的老乡亲们,就跟着附近的德裔农民投了乔治!
偏偏乔治的政治承诺,都是倾向于农民的,表面上也确实是在代表农民们说话。奈尔可以把握住爱尔兰裔族群的大风向,却未必能够影响到每一个爱尔兰裔。
情况有变,必须注意!
“姑妈,我同查尔斯先生出去一趟,您留一锅汤在灶上就行。”奈尔起身,拉起查尔斯就准备往外走。
现在不过是下午,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可以避免出现可能的选情翻转。
“怎么说?”查尔斯还没有明白过来。
“车上说!”奈尔招呼一声,查尔斯的保镖兼司机就发动了汽车。
时间紧迫,奈尔没有空再一—巡县,稳定爱尔兰裔农民的选情。在此情况下,只有从德裔农民那里打开局面。
找谁?当然是找巴伦德叔叔!
弗雷德里克的老爹,巴伦德·舍费尔先生。布鲁克县德裔的头面人物,或者说是整个西弗州北部,德裔的头面人物。虔诚的信教者,成功的生意人,热心的地方事业赞助者,以及德裔族群中的“名人”。
只要能够让他发话,打电话给左近各县的德裔乡绅,那么为了卖他一个面子,那些德裔的乡绅就一定会投查尔斯的票。而德裔的乡绅们,能够极大地影响德裔农民的选情。
没别的原因,议员老爷什么的,远在华盛顿的天边,而这些德裔的乡绅,则是地方上面行政委员会的委会或者头面人物。你可能一辈子也就见到几次国会议员,但是县里的乡绅老爷,那恐怕是日常都能见到的。
乡绅也未必是什么老板,可以是小学的校长,可以是退伍的军官,可以是大夫,可以是警长。乡下出了事,都得这些人来调停或者主持。地方上的事务,也主要依从于这些人的想法。
和查尔斯说明白了情况,车也已经开到了镇上。弗雷德里克家的二层旅馆,最近新粉刷过。世道不好的时候,小旅馆的生意就格外的好,巴伦德叔叔显然这两年是大赚特赚了。
“恩?奈尔?”奈尔一推开门,就看到巴伦德叔叔坐在他那张三十年都不肯挪开的柜台凳上,夹着一支铅笔,正在算账。
“巴伦德叔叔,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奈尔拉着查尔斯就往后院走。
“啊……”巴伦德把铅笔夹在耳朵上,合上账本,便跟着奈尔往里面走。
到了后院,奈尔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非常诚恳的请他帮个忙,动员认识的德裔乡绅,都给查尔斯投票。
“怎么?凭你的本事,还当选不了?”巴伦德有些惊讶﹐他是布鲁克的地头蛇,知道奈尔在爱尔兰裔中的号召力。
在他想来,只要奈尔出面,爱尔兰裔票一投,左近各县十几万人,怎么也能拱赢了。哪里还需要他出面,帮奈尔拉个几千票?
“您先帮我可以吗,明天投票结束,我再和您细说。”天都快要黑了,那还有空解释啊。
“行!”奈尔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是弗雷德里克的同学,求到门上来,巴伦德要是还不帮忙,那就说不过去了。
都是一个县里的老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帮。咱们以前说过的,弗雷德里克有四个姐姐,分别嫁给了本县和左近的德裔头面人物。她们大的都三十多了,丈夫俱是西弗州北部地面上的中坚人物。
四个女婿听到岳父的电话,就算原本心里面想投的是博德,这会子肯定也立刻转向查尔斯。随后巴伦德又打电话给教会的兄弟,以及认识的税官、军人、法官和行会成员。
一连二十多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打完。“唁,我可是卖了这张老脸来帮你啊。”巴伦德接过奈尔殷勤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奈尔则很是狗腿的在一边连连低头,“是是是,您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