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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现阶段手续完成后,鲍智宁逮住死咬规矩的负责人胡乱出了一通气,终于扶着墙缓缓瘫倒在角落里。
是一起恶性交通事故。
一辆轿车率先失控撞向行人安全岛,后方车辆为了避让急刹打滑,不幸被加速驶来的货车卷入车底,车毁人亡。
可有目击者说,是夏臻突然出现在机动车道,影响了第一辆轿车的判断,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事故。
夏臻才是罪魁祸首。
可车祸地点位于一处尚未建成的科技园内,离原晢的考场有一定距离,并不是随意走几步就可以到达的地方。
夏臻为什么要独自去那里?又为什么要闯入机动车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向来沉稳的人变得如此失态,以至于根本来不及躲闪,最终被失控的轿车撞倒在绿化带中?
原晢找不到答案。
手术室外聚集了许多不同面孔,有事故家属,有保险人员,还有几位负责调查的执勤交警。焦躁的人群不断推搡,争执与哭诉在白织灯的映射下愈发变得轰天裂地,恨意难消。
原晢已经记不清第一个开口指责他的人是谁了,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受害方蜂拥而上,言之凿凿地将矛盾转到他这个肇事者之子身上,痛骂他的母亲是个守寡丧门星,发誓要让他赔得倾家荡产。他们坚信,如果不是夏臻急穿马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便轿车常年失修,即便货车疲劳驾驶。
鲍智宁死死地护在原晢身后,却终究抵不过人多势众,只能任由巴掌胡乱往自己身上拍,直到安保人员涌入通道內维持秩序,这场混乱的闹剧才得以停止。
配合交警完成基本工作后,原晢依旧呆呆地定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很少有回不过神的时候。
可现在,急诊广播仍在不断呼唤支援医生,各类医疗设施被相继推入手术室,看着那一开一合的静默大门,少年终究是晃了神。
两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出来。
他可能要失去妈妈了。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原晢耳边就出现了难以控制的长鸣音,像是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警告,带着颤栗的回声,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来。
他有些害怕。
他非常害怕。
“快到点了,你先回去考试。”鲍智宁将原晢的考试装备从车副驾拿了过来,不忘往那一眼就能数完的家当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大概是医护人员从夏臻身上取下来的,沾染了不少灰烬。
“这里我看着就行,最后一科了,你不能错过下午的考试。”鲍智宁蹲在原晢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又从钱夹里拿出几张现金,塞给他说:“去吃点东西,赶紧的,打起精神来。”
“男子汉,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