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那个姓裘的过得很好,他该离开了。
尽管这一程有些仓促。
但仓促点也没关系。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道过别了。
两个人的轨迹也不再相同。
那个姓裘的西装笔挺,藏蓝色的领带上印着他认不出的昂贵花纹,举手投足间满是沉着与冷静,像个大人。
而他呢?原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宽松卫衣牛仔裤。因为在农场刨了几天地,他的衣服裤子都多了不少生态印迹,怎么洗都洗不掉,球鞋也是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子浓郁的咖啡味。
有一点狼狈。
还好他没有机会和那个姓裘的打照面,否则真是太丢脸了。
哦,对了,他还没有工作。
他现在属于失业人群,对社会安定存有一定威胁,和眼前这个砸完场子就在街边倒头睡的刺头没什么不同。
原晢自嘲地笑了笑。
他拍了拍靠在台阶上打呼的刘杰瑞,给这人送了一个收工大红包,准备起身撤退。
他该离开了。
报告厅的活动正好结束,嬉闹的人群不断涌出,在夕阳下汇成一条绵延的线。
刘杰瑞毫不客气地收下红包,活动筋骨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原晢跟前,准备强行带他去体验一番土澳夜生活。原晢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但酒醒后的刘杰瑞活力四射,一直左蹦右跳地劝说道:“别啊,原老师,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请你喝酒去。”
“这么大个红包,完全可以嗨一周了,回国前好好玩玩呗,我知道有个场子特别有劲儿,嘿嘿。”
“人生嘛,该翻篇就……damn,吓死个人!”
一阵刺耳的急刹音。
长得很凶的硬派越野急停在马路边,几乎是擦着刘杰瑞而过,直接把这个不守交规的人吓回了路牙子上。
车窗下降,驾驶位上的人长得更凶。
“上车。”裘时说。
原晢愣了一下,又左右看了一圈,才能确认这句话是对自己的。
他以为裘时没认出他,或者,并不想认出他。
刚刚刘杰瑞把会场闹得沸沸扬扬,他还被当成共犯一起赶出门,裘时不可能没有看到。但原晢仍希望自己没被对方认出来。
毕竟这场重逢实在不太体面。
以及,他现在一点都不想上这辆车。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不仅是这个姓裘的生日,还是“大喜之日”。
他刚刚在分享会上亲口承认的。
所以今晚肯定很重要,这个姓裘的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原晢并不想打扰。
“上车。”裘时耐着性子重复。
“我……我和朋友有约了。”原晢开始说瞎话。
“什么朋友?”裘时冷着脸问。
原晢往右边移了半步,露出站在身后几米的刘杰瑞。
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退这么远,刚刚还在会场呼风唤雨,怎么突然就变了副模样,眨眼的功夫就退了几米,又退了几米。
“什么朋友?”裘时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