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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授秦君‘大君’一号,从今以后,旒十一,驾六,卤簿拟天子,入朝可行驰道,登殿不去剑履。”
好家夥。
陈子元心道,你直接封他个并肩王得了。他见秦灼微愣,忙拿胳臂撞了撞他。
秦灼却三魂七魄不在窍,笑得有些勉强:“天恩浩荡,臣无功无德,实不敢受。”
李寒便站出来打哈哈:“陛下正位,秦君是首功。您都不敢受,咱这些人的官职,领着亏心。”
秦灼欲再说什么,忽觉腹中一坠,只想赶紧坐下,也不再推托。入席便解了那只长命百岁香囊,取了一粒丸药生咽下,又对身边宫女道:“劳烦端一碗温水来。”
陈子元见他脸色不好,忙问道:“要不要找郑翁?”
秦灼摇了摇头,嘱咐他:“倒不疼,我略坐一坐便回去,你只说我腿疾复发,告个罪罢了。”
他二人正交头接耳,忽闻一阵银铃作响,叮叮当当,好不清脆。再抬头,见是段映蓝立到殿中。
如今天光正明,殿中却暗,是以灯蜡高照,将她浑身银饰映出些黄金光泽。她一身冷硬的苍蓝,隔灯望去,竟也柔如水中荇,明如绿罗裙。
段映蓝笑得很有计谋得逞的味道:“陛下看重秦君,臣有一喜,便趁今日奏上。”
秦灼心中一惊,还不待开口阻拦,已听她笑道:“臣已与秦君议婚,离京后便预备成亲。臣斗胆,向陛下讨一套婚仪。”
第25章二十一诛心
殿中沉寂如水。
秦踞南境,琼占西隘,相与联姻,显然是在西南抱成一团。但少有人知,天子的失态并不为这件事。
秦灼抬头望向萧恒,见萧恒一动不动,许久,方抬起酒樽吃了一口。只是那杯中若有鲠刺,他饮得很慢。
萧恒放下酒樽时,已能声音平和地问秦灼:“大君以为如何?”
口气如常,甚至语中含笑。
秦灼只觉心口被人重重一擂,一阵头晕眼花。他欲起身,却像被人掏空了脏腑又塞了一肚子烂棉絮,满的空空荡荡,勉强撑了把陈子元才站得稳。
下腹坠得越来越厉害,秦灼无暇他顾,只答道:“陛下如能亲赐,臣不胜荣幸。”
萧恒静了一瞬,隔着旒珠笑道:“大君开口,我还能推辞吗?”
你当然可以。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跳出来。
做出这个决定,他一直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后悔。这一刻他的答案已经确凿。他居然答应了段映蓝,他怎么能答应段映蓝?那个让萧恒曾经生不如死的人,那个和萧恒隔着数万人命的人……自己为了搞倒朱云基报年少之仇,就这样和她联手,往萧恒心上插刀。萧恒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