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他的容貌风度所慑,一时竟没人敢说话。
还是丰老爹率先反应过来:“这位公子说的哪里话?你救了我儿性命,自是我丰家的大恩人,快,快进来坐。”
他招呼着张嘉闻三人进了店内,在路过门口时,张嘉闻看到刚才的祖孙俩,脚步顿了一下。
老者笑眯眯地向他作了个揖,没有说话。他笑了笑,还了个礼便继续往前走。
等众人坐定,丰老爹才问道:“张恩公,我家三儿的伤势没事吧?”
见他执意要叫恩人,张嘉闻也不再纠正,只回答道:“老丈放心,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进城后已去医馆缝合包扎过,也开了药,这段时日好生静养便是。”
“那就好,那就好。”丰老爹放了心,这时才一拍大腿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三位恩人一定还没用饭吧?”
没等回答,他赶紧站起来,往火炉边走去,边走边说:“我马上做,几位稍等一会,老大老二快来帮忙。”
不多时,四个大海碗就被端了上来,里面盛得满满当当的羊肠,奶白色的汤上浮着晶亮的油花,上面还撒着些翠绿的芜菜和葱花,热气腾腾,肉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动。
“贫家小户,没什么可招待的,这是我们家的羊肠汤,几位快尝尝。”丰老爹搓着手笑道。
一旁食客帮忙说道:“丰老爹客气了。三位,这丰记羊肠馆,可是咱们德州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其他羊肠馆子我也都去吃过,只有这家,真材实料,汤鲜味浓,滋味更是,绝了!”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如此说来,我倒想赶紧尝尝了!”阿蓠笑着说道,随即拿起勺,先舀了勺热汤吸溜了一口,随即舒服地眯起了眼:“真好喝。”
张嘉闻和祝永佑也动了筷,俱都称赞不已。
丰老爹被夸得笑眯了眼,只有丰苒,红着眼眶,似乎没有胃口,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却没有吃下一口。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大哥丰茂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丰苒吸吸鼻子,“收不到羊,钱也被抢了,咱们丰记还能开下去吗?”
此话一出,丰家众人都沉默下来。
有食客知晓丰家的情况,也愤然道:“说到底,还是知州那小舅子不干人事,眼红你们家生意好,想低价收了丰记不成,就老叫些地痞流氓闹事,现在还不让人卖羊给你们,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你是说那齐老二,他算哪门子小舅子,他姐姐不过是知州的一个小妾。”
“就算不是正经亲戚,想挤兑我们这些老百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自然不对,但却让人无法反驳。阿蓠无奈地想道,口中鲜美的羊汤仿佛也少了滋味。
丰老爹挤出笑容,安慰大家道:“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家里还有些存货,我丰记不会轻易关门的!”
“那可说好了,我们吃你家这羊肠可二十多年了,就惦记这口了。”
“一定一定。”
等把客人们都送出门,张嘉闻三人也都吃好了。
“三位恩公,天色已晚,要不去寒舍歇息一晚,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
“老丈不必多礼,这碗羊肠滋味甚美,便当是谢礼了,我等刚才已在驿站订了房间,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丰老爹直摇头,“那怎么行呢,滴水之恩尚得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这样吧,现在夜深了,我们先送恩人去驿站,明日再带上礼物前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