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咯噔一下,“他说什么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算去找他,他恐怕暂时也不会见你,毕竟他不清楚你是无法去看他,他还以为,你和邵伟文再度旧情复燃,恕我没有告知他,因为我有我的私心,我不是慈善家,乐于帮别人牵线,何况还是对我有用的人。”
我冷冷一笑,“资本家有愉快的人生么。”
“至少可以要我想要的,不必发愁普通人的生计问题。”
我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一个时刻被监视,也唯有进了邵府才能轻松些的囚鸟来说,我想得到一个电话都难上加难,我知道一旦我找佣人借用手机,一定会被他知道,甚至于,会不会有人借我都难,即便我借到了,张墨渠也未必接,他一定在想,我连为了我而身负重伤的他都能狠下心去不看,也是绝情无义到极致了。
我该怎样告诉他,我无法靠近,是真的无法靠近。
我恨我为什么要回去,如果我一直守在医院,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对,我该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会爱上邵伟文。
我回到饭堂时,他们还在吃着,似乎很愉快,饭桌上隐约的笑声袭来,配合上鼎炉内的檀香,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惜我知道,这桌上的每个人,包括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心底都藏着一把冷冽的尖刀。
“怎么去了这么久。”
邵伟文拉住我的手,缓缓牵着我坐到他旁边,他蹙了蹙眉,“好冷。”
我笑了笑,“迷路了。”
他嗯了一声,“下次小心,让佣人带着你去,邵府大,以后常来就认识了。”
绍坤笑着瞥了一眼老爷子左边的空位,“沈小姐迷路了情有可原,怎么,大伯也迷路了么,那倒是稀奇,他虽然是后来的,这两年又搬了出去独住,可到底在邵府也陪着爷爷住了几年,连回来的路都不记得了?”
老爷子的脸一沉,“哪里允许晚辈议论长辈的,闭嘴吃饭。”
绍坤淡淡的一笑,颇有几分嘲讽,却不再多言了。
我有点心虚,喘息愈发的不平稳,想掩饰尴尬拿着筷子去夹菜,邵伟文不经意的咳嗽一声,我却吓得手一颤,西兰花骨碌着便落在了地上。
邵伟文仍旧面色平静的擦了擦我沾了汤汁的手,然后亲自给我夹了一块,放进碗里,带着几分温柔和宠溺道,“在家里都是我喂你吃,这里都不会夹菜了,嗯?”
老夫人闻听笑了起来,“你可真是疼人。”
老爷子低眸望着饭碗,手上夹着酒杯,“如果没什么别的想法,你这个年纪,定下来也好。”
邵伟文不语。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覃念那里是怎么回事,我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你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长情。”
邵伟文擦了擦嘴,“再说吧,我只是觉得她可怜,无依无靠,说来当初还是我害得她和家里闹翻,现在我不能不管她。”
“注意分寸就好,邵氏的声誉你不要毁了,如果做不好,不如交出来,你大哥和绍坤,都不是不如你。”
邵伟文冷冷一笑,“父亲,我的分寸还是有的,至少我不曾抱回来什么私生子,惹得天下大乱,妻子和儿女都失了面子,被人戳戳点点,说什么风流债。”
“你——”
老爷子面色铁青,缓了半天,才吐出那口气,“我不管了就是!随你们胡闹!邵氏完了也就完了,反正富不过三代!”
他说罢站起来,叮叮咣咣的踢开了椅子,扶着一侧的墙壁,跟着佣人进了后堂。
绍坤拿筷子敲打着瓷碗,笑得颇有几分赞叹,“小伯就是气势十足,每次你回来都有戏可看,我有个请求,什么时候你回来,千万支会我一声,戏台上的戏哪里有自家演的精彩,我也省了票钱,回来凑个热闹得了。”
邵伟文没有理他,而是有条不紊的喝了口汤,再次擦了擦嘴,“你吃好了么。”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知道他是问我,我点头,“好了。”
他望了一眼我几乎没动的碗,“吃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