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深深地呼吸着,“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言明?”
四老爷换了个闲散的坐姿,目露讥诮:“您三下两下就跟老太爷说定了,我跟老太爷说不想纳妾,他说不行,那会儿老夫人又称病不见人,我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跟您商量请您收回成命吧?”
也就是说,他压根儿不认可她为他张罗什么事,甚至觉得她多事,所以,即便始作俑者是她,他也只听老太爷、老夫人的安排……
太恐怖了。
她的两个儿子,太可怕了。
她多年忙忙碌碌只为他们,他们非但一点感激也无,反倒诸多反感抵触甚至嫌恶。
樊氏定定地凝望着四老爷,语声轻飘飘的,“那你隔三差五留宿外面是怎么回事?看中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没有。您多虑了。”
樊氏却叹息道:“外室还不如妾,你可想好了,若稍稍上得了台面,便将人迎进门来吧。”
“……”四老爷望着樊氏,满目失望。
生母分明是笃定他在外花天酒地,养了外室。
而妻子听三夫人胡说八道时,直接就给了人一巴掌;刚进门的五弟妹听他解释后便只有心安愉悦。
她们反倒比生母更观察入微,愿意相信他。虽然,妻子也只是相信,但那也就够了。
“没有劳什子的外室,我娶了谁就会跟谁携手白头,除非她实在觉着委屈,实在与我过不下去。”四老爷语声沉冷,“您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此刻起,可以收起来了。要不然,您就真得搅和得我跟三哥永无宁日了。”
樊氏身形一震,惊诧地望着四老爷。
四老爷坦然回视,目光隐忍,又隐含着一触即发的暴躁凌厉。
怀疑他养外室?
他又没疯。
自己是庶子,怎么可能还愿意找妾室,外室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他不过是与三哥一样,在父亲生母与萧拓之间反复犹豫,不知如何是好罢了。
说实在的,有些内宅女子的盘算,在男子看来总是荒唐可笑,可偏偏她们能摆出好些道道儿,让他们无话可说甚至无法阻止,能斡旋的余地便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