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担心她心里不痛快,特地陪着她的。
攸宁说道:“我心里其实挺轻松的,以她现在的情形,怎么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我就放心了。”萧拓柔声道,“这事情随你怎么做,别往心里去是最重要的。”
“不会,平时没得想了都想不起来的一个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有时觉得这样都不够,有时候又真担心你后悔。”
攸宁失笑,“这话说的,我要是后悔,也是后悔没尽早把她收拾得彻底消停。”她抬手蒙住他眼睛,“不啰嗦这种事儿了,睡觉。”
他笑着嗯了一声,也真的阖了眼睑。
两日后,蔺清芜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自此起,攸宁的人手再没留意过这个人,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攸宁,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自皇帝下令半个月后,刑部与锦衣卫合力侦办的案子终于在期限内结案。
刑部撰写的奏折到内阁停留一下,便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需要做的是决定涉案重臣、一般官员及其余人等的罪行。
她早就有了主张,给的批示为:一概秋后问斩。
时阁老、佟尚书是数罪并罚;薛指挥使之流则是残害百姓,作恶多端,是以也是一并清算;至于还活着的曾经做伪证的人,就算受了时阁老或其党羽唆使,亦逃不脱一个污蔑忠良的罪名。
与之相应的,是适度奖赏一直支持翻案的官员,最先提及此事的顾泽、徐家,立场坚决地一再驳斥反对翻案的官员的樊家众人之流,奖赏自然更重,例如顾泽与工部左侍郎调换了位置,徐少晖得了个五品散阶的册封,樊家两名子弟进到官场,两个已然入仕的位置往上升了升,是只要做出实绩便可以继续升迁的官职。
以林陌为首的一众武官亦然,或给享受皇室俸禄赏赐的头衔,或依据能力得到升迁的机会。
对于取代时阁老的次辅位置,皇帝搁置了。那个位置,就是明打明地分首辅的权势,再上来一个几乎打心底仇视武将的人,估摸着不出三天她就把人咔嚓了,那就还不如先空着。
至此,朝廷有了新的格局。
连续三日,一道又一道的圣旨、内阁公文传出。
到了第四日,大早朝的时候,终于有官员忍不住了,问皇帝为何还不传召告病休养的钟离远进宫,予以封赏和弥补。
皇帝沉了会儿才道:“此事明日便见分晓。”
翌日早间,圣旨到了竹园:册封钟离远为镇国公,赐太傅衔,其堂妹钟离悦为清河郡主,赐府邸,着钟离远、钟离悦十日后进宫谢恩。
钟离远神色淡然地接旨谢恩。
攸宁闻讯后,神色亦是淡淡的。
盼了那么久,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没有曾经以为会有的狂喜,心里反倒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