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脸色惨白,僵立着一动不动,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祁天晴在床上有气无力道:“算了……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吧,这宫女还不错,反正我就要死了……”
怀风看一看她,回头朝宫女道:“想活命,就把这些拿去厨房炒干。”说完,放下了匕首。
宫女很久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拿过他递来的小包裹,当眼睛看见那白布里面露出的某些躯体印子时猛然一惊,极恐惧地扔了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砰”地一声,小包裹落地,赫然露出里面几样东西:蜈蚣,蟾蜍,刺猬……此时这些东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隐隐还有血迹。
祁天晴看了也大吃一惊,连忙道:“这……这是什么?”
怀风盯着宫女,声音极冷:“这是治王妃的解药,王妃中了毒,你扔了,王妃就得死。”
宫女的脸再次一白,看看他,又看看床上早已人不人鬼不鬼的祁天晴,终于蹲下身捡起那几样东西,然后急忙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手上拿着食盒,盒子里藏着之前的蜈蚣蟾蜍之类,低头对着怀风眼也不敢抬道:“我不知道知道要炒成什么样……只是就那样炒了一下……”
怀风二话不说,抓起几样东西就运内力至手心,待他松手时,之前干硬的动物躯体已经碎成了渣,他重复几下,几只爬行动物全成了碎屑,盛在碗里有大半碗。这之后,他就将碗放在桌上,挽起胳膊在碗上方,然后拿了匕首往胳膊内侧利落地划了一刀,顿时鲜血就像决了堤的河流一样往下涌,悉数淌起下面的碗里。
“你……”
祁天晴想说什么,却没能有力气说出来,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而下一刻,果然,他用手指在那大半碗血里迅速搅拌一下,然后上前扶起她,将碗送到了她面前。
祁天晴深深皱起眉头。
她是不怕这些,但并不代表她能能勇气把这东西喝下去,更何况这里还有血,新鲜的,在自己面前放的,现在还是热乎的。
“快喝。”他说。
祁天晴仍按着腹部,深吸了几口气才得以有力气来说话:“这真的是解药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我……喝不下去……”
“那你想活么?”怀风冷声道:“你看一看,你身上的黑斑已经到哪里了,等脚心长起黑斑,你就死了,那离现在至多不过一刻的时间。”
“我……我没说不喝……”祁天晴再次喘息几声,将嘴凑到碗跟前,然而才过去,一阵浓浓的怪味就钻入鼻中。
那是一种,混杂了血腥味,尸体味,爬行动物各自所拥有的特殊气味等等各种难闻气味的怪味,闻着连呼吸都不畅,更别说把它喝下去。
她疼痛的腹部开始翻滚起来。
“不行,我……我要吐……”她难受道。
怀风二话不说,突然一把搂过她的肩,握起她下巴,将那碗里的东西灌向她嘴中。
祁天晴有生以来食用得最恶心的东西就是粪酒,那是和别人打赌才喝的,喝了之后三天都缓不起劲来,觉得吃什么都是在吃粪,愣是让她一周内暴瘦八斤,但到今天,她这粪酒记录似乎被打破了,粪酒起码还算是一种食物,可这碗东西算什么?什么都是新鲜的!
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她都在忍耐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她沉默,怀风也沉默着看着她,神色略带紧张道:“怎么样,可有好转?”
祁天晴抿着唇沉默良久:“……水,给我水……”她无语着,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给她送一杯水来冲冲口中的血味!
宫女立刻递来水,她“咕噜”急灌下几大口,这才稍稍有好转,深吸了几口气。怀风又问:“腹中还疼么?”
祁天晴点头,“疼……我什么时候才好?是不是这样就不用死了?”
怀风摇头:“不知,我对蛊并不熟悉,只是见过,撞运气而已。”
祁天晴愣愣看着他,又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撞运气……运气……自己牺牲这么大难道不是为了活命么?如果不能活命,她喝这东西做什么?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怀风接着道:“我不懂蛊,只是略有些了解,最简单的蛊毒可用这办法解,若下蛊之人道行不深,此法大半有效,若她精于此道,那恐怕只有她一人能解了,而我只懂这一种,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如此。”
“怀风,你真可爱……只懂一种,就用这种。”她瞧着他,由衷地“赞叹”,然后问:“那你觉得我的蛊是复杂的蛊还是简单的蛊?”
怀风摇头,“不知。”
“那只玉镯,我的症状,都不能看出来?”
“须习蛊术之人才能看出,我只是偶尔见身边人用此法解过一次。”怀风回答。
祁天晴心如死灰:“放下我……我得躺着,静一静……”
怀风将她放下,却在胳膊将离去那一刻停住,一动不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