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衎很有意思,明明在求我,姿态却摆得极其地高。
陆家的男人,还真是一水儿的心高气傲。
可我偏偏,信他。
我信这次我帮他拿到骨灰,他真的就欠我一次人情。
如果陆衎对我没残留一点情分,我的小包子没有机会出生。
但是信陆衎的代价,太高了。
何况,我能拿到骨灰的概率极小。倘若是容易的事,他不至带伤冒险来找我。
“你受伤了?”血腥味至今未散,我到底问出了口。
陆衎冷笑,“怎么,想趁机杀了我?”
事实上我想,做梦都想。
可惜杀人犯法。
而且此番我突然被他擒住,毫无准备。他的受伤,只能让我不吃亏。
“为什么?”我没跟他呛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陆衎受伤和陆绍世的死有关。
他冷嗤一声,“林舒,协议生效。”
放完话,他松开我,准备从哪里离开。
身体脱离桎梏的霎那,我反手扣住陆衎的手腕,“Richard。”
大抵是事出突然,他瞬间怔住,没有第一时间挣开我。
我觉出了电光火石间表露的细微行为的深意,再接再厉,“受伤了,就去治,会结疤。如果你想要做Richard,现在回头,还不晚。”
“呵,”他到底用力甩开我的手,“别拿对陆时的套路对付我,我爱无能、性-冷淡。想求我,先把陆绍世的骨灰给我。”
说完,他大步离开。
窸窣声响了一阵,就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漆黑发怔。
假山虽然挡风,始终挨不住室外的冷。
我缩缩肩膀,扣好衣服,抱臂去找陆时。
灵堂内,灯火昏黄,看着极暖,其实冷极。
第一眼看到陆时后,我的眼睛里只有他。
一路走来,我已经调整好情绪,可以好好陪在他身边。
“林舒,”他偏头看我,眉头微拧,“你……”
我接他话头,“我怎么了?”
难道是陆衎的血腥味,到我身上了?
不至于啊,我一路走来吹了那么久的风。走到半道,我特意挑了灯火明亮处,前后查看,确认了我的衣服上没有沾上血迹。
心里有点慌乱,但我表面上挺镇静。
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最明显学会的大概就是遇事波澜不惊。